春兰绿云皇后
最近审读年《红楼梦日历》,植物版,忽然在“蕙”的名目下看到了一种很眼生的草,叫“零陵香”,而且指明就是“树蕙之百亩”“兰风蕙露”的蕙,当时莫名诧异。但仔细看了,又请教了专家,才知道自己一贯的孤陋,原来这是“蕙草”。《广群芳谱》第四十四卷卷首说得很明白:“按兰花、蕙花一类二种,*庭坚之说最明,然皆非古之所谓兰草、蕙草也。兰草,今之都梁香;蕙草,今之零陵香。唐、宋本草载之甚详,朱子、楚辞证可为确据。今以兰花、蕙花合为一谱,兰草、蕙草附录于后,以备参考。”——也就是说,近人常说的兰花蕙花,与古人说的兰草蕙草,根本就是两回事。红楼里香菱宝玉等人见的说的,都是蕙花,又叫蕙兰。古人的注也大都见过,可全都含糊过去了,直到这次见了图片,才突然醒悟。这时回头再看《广群芳谱》的文字,就全都清楚了然:“兰与蕙甚相类,其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,兰。一干五六花而香不足者,蕙。今人称兰为幽兰,蕙为蕙兰。”——这是香菱说法所本。“蕙草,一名薰草,一名香草,一名燕草,一名*零香,即今零陵香也。零陵,地名,旧治在今全州,湘水发源出此草。”这才是屈原行吟的那种。我们和植物的关系,大抵如此。古人说“多识草木鸟兽之名”,可纸上得来终觉浅,从没见过的,总是隔膜。比如千百年来让无数文人墨客激动不已、食指大动的莼羹鲈脍,我就毫无感觉。很简单,小时候没吃过。长大后吃到,觉得也不过尔尔。还有望梅止渴,我的舌尖也理解不了曹操士兵的津液从哪里来。但如果你要说冰糖葫芦山楂糕、糖炒栗子砸核桃、樱桃、草莓……内心立刻就泛滥了。这是身体自己的记忆,无关文艺。和文艺有关的是这个例子。我以前从没见过冬葵,但它是古代文学里那么重要的一个角色,“青青园中葵”“井上生旅葵”“葵藿倾心”,说的都是它。不是蜀葵,更不是向日葵。有一次读陶渊明“流目视西园,晔晔荣紫葵”,特意去网上翻照片,终于锁定它的模样。结果前两天在张家口鸡鸣山的永宁寺门口,意外发现大片冬葵。一眼就认了出来。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。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